出版社為什麼不出書?

   
我有一家細菌型的出版社,在 2003 年成立的……

當初成立,目標很傻,是要與好朋友們一起為武俠小說努力,振興武林。

最初兩年,與幾位好朋友一起很努力很熱誠地去搞,除了自掏腰包各自為自己的武俠作品出版成書外,還合資出版兩輯小說集《我們筆下的武林》。只不過,由於我們都沒有絲毫出版經驗(書的排版和設計質素不太好),也因不懂成本控制問題(每書都印書一千冊,好貴,造成浪費)、新出版社亦沒有銷售脈絡和關係、新作者也沒有名氣(很少書店入貨,亦入得很少貨),即使得到資深的發行公司的幫助,銷售成績仍只是屬於一般,每本書都只是二百冊與三百冊之間,每本書都虧損得很厲害。

後來,出版社最主要是出版我自己的小說,也以半義務方式以接近成本的收費為其他好朋友自費出書,當然,也曾經為三數位網路上認識的作者,以稍高於成本少許只有微利的收費出版他們的小說。不過,情況都是一樣,書印起了,發出去書店的書很少,賣得出的更少,錢不但沒有賺,成本更無法收回來,虧損一直累積下去,赤色的數字漸漸變得驚心動魄。

三年前,書市漸見低迷,資深的發行商(他手上有過百家出版社供貨)覺得賣書沒錢賺,就趁著還未虧本前索性結業不做,我們只得倉皇地改投另一家較細的公司。只是,這家公司的發行能力及不上前一家,發出去的書非常少,賣得去的更罕見,每本書一般都不夠一百冊,所以,我們的錢虧損得更多,更大的赤色數字讓我們都心膽俱裂,說是血本無歸,並不算過份。

由於資金緊拙,實在沒法為新作者義務甚至支付版稅出版他們的作品。
這一點,在論壇上、在博客中、在網頁裡都寫得很清楚,亦經常拿出來討論。不過,自從我的出版社開業至今已經六年多,來自世界各地特別是中港台的新作者透過網站得到我的電郵資料,仍然不斷向我投稿要求出版協助(收取版稅的那種),算起,數年以來當是不少於一百位吧。

每一位投稿想出書的作者都是充滿熱情和憧憬的人,收到的稿件各類書都有。
不是小說類別的,我一般都會直接了當地回覆說「您的作品不合我們的出版線路」,包括網站刊載或自費出書,這樣,這些作者就不會再回電郵。其他的作者、尤其是寫得五十萬字以上甚至過百萬字偉大作品的作者都會很熱情很詳盡地提供作品的故事簡介、人物設定、章節回目,還會很詳細地推介作品如何驚天動地、佈局精密、賺人熱淚、盡展人性、獨一無二、與別不同等等的賣點和出色之處,還會先傳來兩三章回、大約三五七萬字讓我審批。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我就會問投稿者:是刊登在網站還是自費出書?
如果是投稿給網站的作者,他們大部份都會在投稿電郵中說明的,所以,其實我是知道他們想我幫他們出書,這樣問,只是想確認,也是借意拒絕他們的投稿。當然,我還會在回覆的郵件中事先寫明:本號資金不足,無法為新作者付酬或免費出書,只能以自費方式協助出版。

這些作者,一般都有以下的反應:
~~~ 幾乎所有的作者都請我建議,哪家出版社接受投稿?
~~~ 其中有約兩成的作者會說:我還未寫完(或者還未開始寫)。

我會再回答「由於利益衝突,不便建議。」這些作者就會有以下反應:
~~ 有八成以上,以後都不再來電郵聯繫。
~~ 小部份的作者會說:我的作品有很多人讚賞,一定賣書,你再考慮吧。
~~ 很小部份作者會問關於自費和賣書情況,然後在我說出現實後消聲匿跡。
~~ 極小部份的作者會很詳細地問詢當中細節,然後在我說明情況後幫襯大出版社。

最近,居然有個內地作者在投稿後,理所當然地對我說:
~ 咦?有無搞錯……
~ 沒有稿酬,還要作者付費?
~ 喂喂,你這家是什麼出版社?
~ 不幫作家出書,還算是出版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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